車廂行駛過鐵軌的聲音在耳邊敲打,喀隆喀隆的。
一頓一頓,就像打盹在他肩頭上的他。
黃橙色的髮--阿,好像很柔順似的?--蓋住了細纖的長睫,微張的嘴配合著因熟睡而起伏的肩,正規律地呼吸。
毫無防備的。
深青色的眼將視線抬起,連綿的麥穗的田滑過眼前,陽光灑落下來,看起來就像身旁的他的顏色。
他戀人的顏色。
戀人嗎?戀人吧。
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明說。
高中畢業後他收到他的短訊,一句"畢業快樂呦!"和一個充滿善意的顏文字,群發。
常被別人說總是很兇惡的眉挑了挑,"白癡阿,哲他們下禮拜才畢業阿。"回了這樣子的話就將手機塞回口袋。
然後五月走了過來,笑著說畢業快樂阿大,下一秒又一臉疑惑的問:「你在笑什麼?」
他輕拍掉想幫別的女孩拿他鈕扣的青梅竹馬的手,「哪有。」
叮叮。
他把手機蓋打開。
「小青峰好過分><」
於是橋梁就這麼又搭建起來。
兩人的大學不遠不近,扣除掉對方模特工作的日子,
不外乎就是熟悉的一對一,或是窩在誰的宿舍打遊戲、或看球賽轉播,或開兩人的酒席聊天打屁。
單調的世界很自然地滲進彼此的顏色。
當青峰發覺時,已從不排斥,到很喜歡看對方的各種表情了。
哭的也好、笑的也罷,全部都好。
那傢伙從國中時就非常有趣,現在又更有趣了,彷彿增添了一點…什麼呢?
恩…可愛?用這形容一個男人對嗎?
阿---思考這些太麻煩了,所以他直接吻了他。
對方炸紅了的臉,又驚又慌、想要說甚麼卻拼命結疤的害羞神情,到現在他都沒忘。
「恩--…小青峰....在笑什麼…?」
混著鼻音的朦朧嗓音糊糊地傳來。
大概是睡矇了,連剛醒都露觸這種無防備的樣子。
還揉著眼。
…真想摸摸他的頭阿。
好想抱抱他。
青峰沒有回話,只是碰了碰他的手,「喂,清醒點,要下車了。」
黃瀨點了點頭,有些笨拙地將頭髮整理好,站起身等電車門打開,眼睛半瞇著還有些想睡。
深膚色的右手輕輕包覆住他的白皙的左手。
黃瀨的手一向比較冰,他的比較熱,剛好。
「呃?」
「走了。」
他邁步向前,被牽著的人愣愣跟著移動。
阿--戀人什麼的好麻煩,那些有的沒的,以後有機會再和他說吧。
電車門打開,秋季的暖陽將兩人的身影一併包覆起來,
收藏在整片金黃色裡。
Fin.
2012.1007 阿七
2013.0607 阿七(修1)